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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般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想了会儿,又道:“然而他的性子毕竟有些太过激烈,尤其是……若是有个镇得住的人能好生引导他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王治笑道:“这个,奴婢觉着白尚书是最合适不过的。”

    赵世点头:“跟朕想到一块儿去了,竟是非他莫属。”

    不提两人议论,只说赵黼出殿往回,才出宫,就有东宫近侍报说云鬟回了谢府。

    赵黼本想即刻就去谢府,转念一想,毕竟是他把人留在东宫数日,也该让云鬟自在自在。

    于是上马自回。心中却想:“倒是要快些跟阿鬟成亲,只不知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。难道要我开口求他?”

    这个“他”,自然就是赵世。

    赵黼虽答应留下,可昔日叫的是皇爷爷,如今竟成了父皇,又且因赵庄在前,这声“父皇”是无论如何叫不出来的,就算见了面儿,也不过是以“圣上”等称呼罢了。

    赵黼心中便盘算跟云鬟的事,忽又想:“多半是因为父王身故的原因,倒也是,我本该守孝的。故而竟不该太着急。”

    距离赵庄故去,已近半年,前日赵黼还去亲自祭拜洒扫过,想到昔日种种爱顾教诲,仍是肝肠寸断,痛舍难离。

    想到赵庄夫妇,赵黼马上叹息数声,无端有些心神不宁。

    赵黼本以为云鬟不在东宫,便意兴懒散地进府,负手往内而行。

    廊下正行走间,一抬头却见前方有个人在徘徊,竟正是灵雨。

    赵黼有些意外,忙加快脚步,灵雨也看见了他,便回身行礼。

    赵黼问道:“不是说回谢府去了么?你如何在这里,莫非是没跟着?”

    灵雨的面色有些古怪,仿佛是欣喜,又好似困惑不安,对赵黼道:“是回了谢府,只是先前……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赵黼大喜,忙要入内见云鬟。灵雨忙拦住他:“殿下。”

    赵黼问道:“怎么?”

    灵雨眉心皱眉,却为难开口,只忐忑道:“奴婢觉着……姑娘好像……”她仿佛大惑不解,又摇头道:“多半是我多心了,应该是好事,殿下……殿下进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赵黼见她颠三倒四般,说不明白,便甩手入内。

    转入里间儿,才掀开帘幕,赵黼蓦地止步。

    在他眼前,背对而坐的,却是个身着女装之人。——这辈子,向来看惯了云鬟男装的模样,乍然见如此,竟给他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。

    赵黼顿在门口,半晌才回过神来,因轻声唤道:“阿鬟?”

    那丽人闻听,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,她半垂螓首,转身屈膝行礼:“参见殿下。”

    赵黼本要奔到跟前,听了这句,猛然刹住。

    眼前之人,不似平日男子打扮般清雅秀姿,此即薄施脂粉,淡扫蛾眉,朱唇轻点,便透出几分艳光四射,绝色倾倒。

    但神情气质毕竟仍是往日般,玉骨冰肌,风流天然,不见娈媚,也无刻意逢迎,依旧清清冷冷,淡淡漠漠。

    赵黼只一眼,便觉心头压不住的火儿,似曾相识地簇簇地烧了起来,他想即刻上前不由分说拥住,但与此同时,不知是何缘故,心中竟像是有个声音在抵触劝止。

    刑部。

    白樘坐在桌后,恍若出神,肃然无声。

    前方,周天水跟巽风两人立在地上,天水瞥一眼巽风,低头耷脑,小声说道:“四爷,此事是我娘做的不对,可她并不是有意要害四爷,只是阴差阳错……求四爷,念在旧日情分上……”

    白樘依旧不言语。巽风暗中扫了扫天水,见她急得双眸泛红,才也说道:“既然这件事是坤前辈一时弄错,且先前乾天坤地两位前辈也未四爷效过犬马之劳,偶然无心之失,自不该见责。”

    白樘抬眸,淡然看向两人。

    先前因他身中饕餮之毒的缘故,天水去滇南相求的高人,便是八卫之一的坤地。

    世人所不知的是,八卫退隐的乾天坤地两位,坤地乃是一名女子,且两人早在退隐之前便结为夫妇,天水正是两人的女儿。

    这两人退隐后不问世事,只是因为饕餮毒甚是难办,天水才不得已前去求救。

    只是因白樘将药送给了柯宪,坤地本是性烈如火的女子,虽年纪渐大,脾气却未曾收敛,听闻后大怒一场,天水好言劝说,才又调了几颗药给白樘防身。

    后,坤地隐秘回到京中,只为亲探白樘的脉,也好对症下药。

    先前曾提过,只因坤地乾天两人先前为八卫的时候,为刑部效劳,自得罪不少人,也有许多江湖上的仇家虎视眈眈,故而行踪成迷,外人难察。

    白樘先前送给云鬟的那一颗药,正也是向坤地所要,只不过乃是天水转手。

    因赵黼认出这是何物,白樘叫天水去质问,据天水所说,竟不是坤地故意将这无忧给白樘的,何况这无忧要调制也很需要些时候,不是仓促里能制备的……

    究其原因,却是坤地知道天水心悦巽风的缘故。

    天水在外虽精明强干,但在坤地乾天跟前儿,毕竟是个女孩儿心性,先前她一心记挂巽风,但巽风的心意毕竟不在她的身上,乾坤两人身为父母,自然知晓女儿的心意。

    乾天倒也罢了,坤地乃是滇南女子,竟无法容忍这个,便调了这药。

    天水红着脸:“我娘以为我是给巽风哥哥求的,所以才给了这个,没想到是四爷要的,求四爷见谅,若实在要责罚,我愿意代母亲的罪责。”说着,便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巽风无奈,心中虽窘然,面上只微微蹙眉,也随着跪地道:“求四爷网开一面。”

    坤地的居处在钦天监,只因那处的珍奇古怪药物极多,可供她使唤,钦天司又是知根知底的人,是以无碍。

    那日白樘亲临相见,坤地并不为自己的言行做解释。多亏天水说明。

    白樘也知道她的性子高傲激烈,又念他们夫妻昔日的护佑之功,听天水说的明白,本欲放过,谁知又生了意外。

    原来那日赵黼去刑部找过白樘后,因白樘不说,赵黼虽离去,暗中命心腹在刑部外靠守,在天水跟巽风出门之时已有人蹑上了。

    当时白樘正专注于沈正引的事,心绪颇为不宁,竟忘了这点。那跟踪之人发现天水巽风进了钦天司,即刻回报赵黼。

    这钦天司本就是赵黼的心病,听了这个,立即叫人前往,正白樘也赶到,竟是三方相见。

    坤地先前服于白樘,倒也罢了,她隐逸多年,自高自大,哪里容得了人在自己跟前放肆,竟动起手来,伤了两名镇抚司的侍卫,其他众卫哗然。

    眼见情势不可开交,天水怕母亲有碍,便不顾白樘之命,出手相助坤地,竟逃出了钦天司,巽风却也略帮了一二。

    天水也知道这般不是长法儿,悄然安置了坤地之后,便回来请罪。

    白樘看着两人,还未言语,外间便有人急急而来,道:“尚书,东宫来人,不知怎地,急请季行验过府。”

    季陶然跟云鬟的关系众人皆知,同赵黼也向来不错,彼此互相往来,自是常事。

    白樘只当是寻常相见,不以为意,不料顷刻,阿泽从外跑来:“四爷,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季陶然赶到东宫的时候,发现气氛有些诡异。

    侍女引着往内而行,远远地就见赵黼立在门口。

    季陶然才要拱手,赵黼攥住他的手腕,道:“你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并不进屋,只拉着季陶然来到偏厅,才进门,便发现桌上放着一个匣子。赵黼道:“这是你送给阿鬟的?”

    季陶然打量了会儿,道:“这是什么?我从未见过此物。”

    赵黼拧眉盯着他看了半晌:“你果然没见过?”

    季陶然摇了摇头:“是什么?巴巴地叫我来看匣子?”

    赵黼道:“谢府的人说是你叫人送去的。”

    因打量季陶然竟是满面不知情,赵黼索性将那匣子打开,却见里头放着的,竟是一把甚是精致光润的玉壶。

    季陶然拿起来看了两眼,赞叹道:“好精致的东西,又怎么了?”

    赵黼无法解释。

    这把壶赵黼自然是不陌生的,这是在他噩梦里的那件儿东西。只是再想不到,纵然隔世,这物件仍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,却不知竟喻示着什么?

   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,云鬟这会儿的情形,跟这把壶脱不了干系。

    季陶然把此物放下,忖度道:“我当殿下急急叫我来,是有什么天大的事,一把壶罢了?”

    赵黼心念转动:“一把壶而已?”他把牙一咬:“你跟我去见见阿鬟。”

    季陶然不明所以:“阿鬟怎么了?莫非有事?”

    赵黼引着他来至卧房,尚未进门,就听里头有人道:“你在说什么,我竟不懂,你去罢,我乏了……”

    灵雨道:“是……”

    那声音又极淡冷地说道:“若王爷回来,说我身上不好,不便伺候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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